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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新華社哈爾濱12月25日電買屋題:戴在“豪華衙門”之上的“貧困帽子”
  新華社“新裝潢華視點”記者劉荒、程子龍
  黑龍江省海倫市是全國“糧商務中心食生產先進縣”和著名的“大豆之鄉”。
  近幾年,這個市一邊四處“哭窮”申請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,一邊變相投資近億元興建政府大樓,繼去年成功戴上“貧困帽子”,今年又搬進竣工不久的“豪華衙門”。這種“窮”“奢”通吃、自相矛盾的做法,不僅造巴里島成不良社會觀感,也引起當地幹部群眾質疑。
  海倫當鋪市一位主要領導向記者坦承,雖然已按中央“八項規定”要求,對政府大樓超標房間進行騰退,但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持續深入,依然令他們深感窘迫和不安。
  (小標題)“請”來的貧困帽子,戴上就沒想往下摘    
  海倫市位於黑龍江省中部地區,是一個擁有80多萬人口的傳統農業大縣。“十一五”末,全市農民年人均純收入6695元,年均增速高達19.5%。但為了獲得更多的財政救助和政策傾斜,這個縣級市的領導班子決定,寧要“裡子”不要“面子”,開始把眼光瞄準國家級“貧困帽子”。
  2010年11月,海倫市正式申請上報省定貧困縣。據該報告數據顯示,全市農村貧困人口近17萬人,年人均純收入不足1300元,70%的農戶靠抬貸、借款維持生產生活,扣除人員工資和上劃,全市財政收入虧空高達3.5億元。
  2012年初,黑龍江省政府扶貧開發領導小組正式公佈,海倫市“新晉”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行列,一舉戴上了“貧困帽子”。一些深諳此道的地方幹部竊喜之餘,心悅誠服地將主導“申貧”的領導捧為“功臣”,視這頂“貧困帽子”為一項特殊政績而津津樂道。
  至於“申貧”之路的艱難曲折,一位機關幹部透露,如果沒有過硬關係和超常努力,這頂帽子根本爭不到手,當時主要把領導能用的“關係”都發動起來了,雖然貧困縣由省里決定,但市領導卻還要多次跑北京。
  如此“請”來的貧困帽子,哪兒捨得輕易摘掉?記者在採訪中發現,當地一些幹部之所以熱衷於“貧困帽子”,不僅是圖意地方財政上日子好過,可以有財力搞產業項目,更多考慮的還是個人收入、福利待遇的改善,而非數以萬計的撐起這頂帽子的貧困人口。
  記者查閱了海倫市最近三年的政府工作報告,未發現任何有關摘掉“貧困帽子”的工作目標或時間表。相反,倒是聽到有的領導幹部叫屈:海倫不屬於全國14個集中連片貧困地區,還有更優惠的政策沒能享受到。他們中甚至有人認為,沒有一定比例的貧困人口,這頂帽子就保不住,所以脫貧速度和規模都要有“規劃”才行。
  (小標題)“換”來的豪華大樓,變成了燙手山芋
  與海倫市貧困帽子極不相稱的,是今年正式投入使用的政府辦公大樓。
  這個占地面積近2萬平方米的政府辦公樓群,由一棟13層主樓和東西兩棟5層樓組成,共有辦公用房820間,僅會議室就有40多個。在陽光照射下,主樓墨藍色玻璃幕牆光彩炫目,正中懸掛的巨大國徽和兩尊威武的石獅,無聲地昭示出政府機關的莊嚴。
  2010年,海倫市領導班子決定,將市中心占地近3萬平方米的政府辦公樓,評估9600萬元賣給一家遼寧企業,由該企業以海西新區寫字樓名義,在新址為政府建新辦公大樓進行置換。
  於是,就有了這座雄偉壯觀的地標性建築。海倫市一些政府官員將之當成創新城市經營理念的“政績”與“傑作”:不花錢也能“換”來新大樓。
  然而,記者卻從中發現,這個“換”字後面門道甚多。無論是“寫字樓”建設時的名稱,還是“置換”的方式,以及“沒花財政一分錢”的說法,無一不具有捉迷藏式的文字游戲色彩。正如一位群眾所言,即使按當時的地價,政府樓舊址拍賣至少值1個億,繞這麼多圈子用土地“換”大樓,不過是一些地方政府避開上級和社會監督的慣用手法而已。
  海倫市市長楊全勝認為,雖然“置換”是前任領導班子的決策,但客觀上確有兩個動因不能忽視,一是原有磚木結構的政府辦公樓年久失修,供水、供熱、供電等設施嚴重老化,已接近危樓,難以滿足日常辦公需求;二是隨著土地規模經營和城鎮化步伐的加快,老城區的承載能力明顯不足,如何有效帶動新區發展已擺上日程。
  出人意料的是,機關幹部們陸續搬進新辦公大樓後,不僅未按慣例慶賀喬遷之喜,反倒格外糾結起來。一位幹部告訴記者,雖然辦公條件寬敞乾凈,可心裡感覺不踏實,特別是對照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,更擔心群眾背後指指點點,但舊樓又早已扒了,現在進退兩難。  
  據海倫市政府辦主任韓世強介紹,今年9月份,中共中央辦公廳、國務院辦公廳下發停止新建樓堂館所和清理辦公用房的通知後,該市第一時間對政府大樓辦公用房進行清理,已騰退辦公用房137間,共計2260平方米。
  (小標題)“貧困帽子”與“豪華衙門”的尷尬對話
  近年來,我國各地豪華辦公樓競相崛起,屢禁難止。但既戴“貧困帽子”又住“豪華衙門”的海倫市政府官員,眾目睽睽之下所鮮見的尷尬和擔憂,無疑折射出群眾路線教育活動的正本清源效應,具有一定的標本意義。
  “由於申請國家級貧困縣不確定性很大,建政府大樓審批手續嚴格繁瑣,為了搶抓發展機遇,我們只好先上車後買票,兩件事情一併推進了。”與現任領導糾結於“不知道下一步咋辦”的困惑不同,一位前任主要領導則懊悔當年“有些急於求成”的決策心態。
  在東風鎮富強村村口,兩個整地回來的農民向記者抱怨,今年澇災不小,收成減少三分之一還多,年久失修的水利設施根本不起作用,“有錢蓋大樓,沒錢修水利,農民不致富,縣裡咋脫貧呀?”而永和鄉利興村的一些農民則表示,只知道自己窮,不知道縣裡還戴著一頂窮帽子,更不知道這跟他們有啥關係。
  海倫市扶貧辦副主任安曉明認為,“貧困帽子”給貧困農民帶來最直接的好處,是對產業項目和公益項目的專項資金扶持。有的貧困村有10多公里道路不通,按每公里40萬元成本計算,僅此一項就得400多萬元,而市裡規劃的貧困村專項扶貧資金,最多才120萬元,還得分兩年支付。如果僅靠專項扶貧資金項目脫困,顯然還是杯水車薪。至於“貧困帽子”所帶來的巨額財政轉移支付的使用情況,這位主管全市扶貧工作的官員表示並不知情。
  據記者調查,當前一些貧困縣的大量財政轉移支付資金,並未直接用於提高貧困群眾的生活條件或基本公共服務,多用於提高GDP指標的經濟產業項目。加之由於捨不得貧困帽子後面的利益,部分貧困縣主動陷入“年年扶貧年年貧”的怪圈。
  海倫市委書記佟偉說,他下半年來最尷尬、最頭疼的一件事,就是如何應對“窮縣豪樓”的質疑。他甚至有過把政府機關搬出去的想法,可當地沒有哪家企業用得上,他們也曾討論讓給醫院或者學校的方案,但辦公樓的格局又不符合這些單位的用房設計。目前,他們又在研究能否闢出新辦公區,把諸如公檢法等長期獨立辦公的單位搬進來。
  剛剛結束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,明確提出貧困地區要把提高扶貧對象生活水平,作為衡量政績的主要考核指標。佟偉對此表示,如何把大量的財政轉移支付資金用於解決貧困村的群眾生活,而不是放在片面提高追求GDP總量上,正是海倫市下一階段要改變的工作思路。(完)
 
(編輯:SN09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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